云姒听到金茗的话,更是一头雾水。
“朝着我来的?我能给她什么?”
云姒以为日日找她来请安的宫妃,都是朝着陛下来的。
陛下能给她们宠爱、地位、权力……
“我能给她什么?”云姒茫然道。
绿芽噗嗤一声笑了:“您能给她的太多了,背靠大树好乘凉啊!”
“除了孩子,您没办法给她,其他的您都能给她!”
“依婢子看,就算是升位份,也不过是您和陛下提一句的事。”
云姒愕然,她没想到旁人眼中是这样看她的。陛下将自己的权力分给她这么多吗?
绿芽这话,在云姒听来有些猖狂,她板着脸教训了绿芽两句,绿芽连声认错,说自己以后再不敢胡说了。
云姒想着,既然绿芽都如此想,怕是流云殿中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。
因着芙蓉灯,流云殿在阖宫之中很是出了一次风头,只看有多少宫妃想来投效她,云姒便知道自己在宫中多么万众瞩目。
流云殿中这么多宫人,难免有人因此飘起来,在宫中行事猖狂。
云姒将流云殿的宫人们都叫到一起,给大家紧了紧弦,言明若是有人在外头仗势欺人,不必旁人动手,她第一个出手收拾。
“你们放心,只要你们不犯宫规里要砍头的错,我向来不爱打人,只是将你们赶出流云殿罢了。”
云姒的声音不大,这句话的分量却极重。
流云殿的宫人们全都变了脸色,连声发誓自己绝不会仗势欺人。
还真有几个人心思飘起来,可听到云姒说一经发现便赶出流云殿,吓得什么心思都不敢有了。
要知道流云殿如今可是全宫最好的去处,多少人羡慕他们这些在贵妃宫中当差的,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流云殿,奈何没有机会。
别说其他宫妃的宫殿,那自然和流云殿没法比,就说太后身边与陛下身边,依旧比不上流云殿。
太后常日里念经礼佛,自己过得清苦,宫人们也不好大鱼大肉。
陛下身边,岂不见陛下身边的宫人换了一批又一批?在陛下身边伺候,说不准哪一日就掉了脑袋。
贵妃的流云殿是最好的,贵妃宽和又大方。刚过去不久的中秋节,流云殿里的每个人都得了贵妃的赏赐,一人一身新衣裳,三等的宫女宦者都每人得了一两银子。
若是被赶出去,哪里还有这样的好日子?
云姒寥寥几句话,就让宫人们浮躁的一颗心全都落回来,打起精神,小心谨慎地当差做事。
远的不说,身边的绿芽,云姒就明显地感受到了她的变化,比之前沉稳了许多。
金茗悄悄对云姒说:“绿芽知道错了,夜里还哭了呢,说自己差一点就要给姑娘惹祸了。”
金茗也觉得,绿芽说的“除了孩子,陛下能给的贵妃都能给”,这话太猖狂了些。
姑娘只是贵妃,又不是皇后。
姑娘自己都不猖狂,她们这些身边之人可不能帮姑娘招来骂名。
金茗听到绿芽那话就想着,若是姑娘不说她,自己回头定要好好敲打她一番。
没想到姑娘立时便说了绿芽,还敲打了流云殿中的所有人。金茗心中感慨,姑娘真是成熟多了。
云姒听说徐良人或许不是冲着陛下而来,而是冲着自己而来,便多留意几分。
“徐良人这两日又来了吗?”云姒问道。
金茗回话:“是,徐良人又带着一把密齿梳来,说是用这样的梳子给雪球梳毛正好。”
云姒沉吟道:“若是明日徐良人再来,请她进来,我与她说说话。”
徐良人究竟是为何而来,她究竟是何种品性,云姒想自己亲眼看看。
次日,徐良人果真又来了。
金茗笑着说道:“良人,我们贵妃请您进来一叙。”
徐良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她今日便能进去了吗?
徐良人激动地站起来,她已经做好了坐一个月冷板凳的准备,没想到贵妃这么早就请她进去了。
徐良人跟着金茗走进流云殿,一路上不敢乱看,但流云殿处处都是珍宝,哪怕是一个碟子、一个茶盏,都不是凡品,一样又一样地撞入她的眼帘。
徐良人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低,步子越迈越小……若不是金茗在前头领路,她真是不敢走入这仿佛人间仙境一般的宫殿。
徐良人向云姒行礼时,不敢直视云姒的脸,依旧被她的容颜晃得回不过神来。
她心中叹道,贵妃美得如天上仙娥一般,合该配这人间仙境一般的宫殿。
倘若她是陛下,她定然也对贵妃极尽宠爱,眼里再看不见旁人。
芙蓉灯燃起的那一夜,彻底让徐良人清醒过来。
阖宫都盼着芙蓉灯挂在自己门前,可芙蓉灯在后宫绕了半天,最终还是挂在了贵妃的流云殿。
徐良人所居的侧殿离流云殿不远,芙蓉灯朝着她的方向而来,她心中也升起过妄想……
可美梦有多美,梦醒后的现实就有多冰冷。
徐良人躺在冰冷的床上,擦去眼角的一滴眼泪,盯着洗得褪色的帐子顶,下决心来投效贵妃。
她彻底看透,自己是不可能得到陛下的宠爱了。
像她这样容貌不过清秀,家世亦是平平,进宫三年一直是最末的良人,陛下连她这个人都不认得……深宫之中的日子,自然不太好过。
投效贵妃,忠心为贵妃做事,是徐良人唯一能看到的机会。
她一夜未睡,仔细琢磨自己有什么能让贵妃看上的。
最终想到投其所好这个法子。
人人都知贵妃极喜爱雪球,而她恰巧懂一些猫的习性。
徐良人被云姒的美貌震住之时,云姒也静静打量着徐良人。
徐良人比她大四岁,长着一张鹅蛋脸,肌肤白嫩,身形微微丰腴。
眼睛圆圆的,唇角天生有些上翘,看起来沉稳可亲。
云姒一看到她,便觉得徐良人从小到大,不管家住哪条街,一条街的小妹妹定然都喜欢和她这个姐姐玩。
徐良人给云姒行礼之后,便开始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。
“这是给雪球做的小衣裳、这是给雪球缠的毛线球……”
“这个小球里缝着晒干的荞麦皮,滚动时会哗啦啦响,小猫喜欢这种会响的玩具。”
“这是磨牙棒、这是梳毛刷……”
云姒看着徐良人一样又一样地拿出来,放满了两人喝茶的小几。
云姒忍不住笑了:“你知道我今日会见你?”
徐良人垂着头回答:“妾不知,妾日日都将这些带在身上。”
云姒:“你这么懂猫的习性,以前养过?你极喜欢猫?”
徐良人犹豫一瞬,说了实话。
“妾对狸奴……只是寻常。”
“真正爱猫成痴之人,是妾的父亲。”
“妾在父亲身边,从小到大听了一肚子的养猫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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